刘闻冰
几年前,在一个小册子上,读到欧阳红梅的水墨螃蟹,过目不忘,印在了脑海里。据说,八小时以外,她师从点石斋王超群老师习字画已有些时日。春风化雨,王老师桃李满天下。我印象中,她的螃蟹是最出众的,用一个成语表达,叫做首屈一指。
知道她,在老县城。那时,她在县司法局编《法制宣传》报,我进县检察院,喜欢作文。彼此年轻,血气方刚。她看上去清清秀秀,文文静静。单位与单位为邻,相距不过百米。转眼间,三十多年了,直至今日,依然是熟悉的陌生人,陌生的熟悉人。
我也在王老师门下待过,从这个角度讲,我与她既同行,又同学,还是编辑与作者的关系。听说性格上也有相同的地方,外柔内刚,都适合画螃蟹。对于书画,我是一个外行,不懂得好与歹的标准,只是心中喜欢。让人记住了,就是成功,就是标准,这是我的想法。她的螃蟹,布局上错落有致,浓淡有别,远近有变,看上去顺眼。

墨调到恰好,身子一股一股,修长,结实,活泼,水泱泱的感觉,每笔交待得清清楚楚。大钳子刚劲有力,脚伸缩自如。尤其出色的是爪子,钓鱼钩似的,像要钩住时间的花絮,或往事中的点滴。黑不溜秋的眼睛,是螃蟹的亮点,闪烁着细节与艺术的光芒。落款中那枚印,红灿灿的,凿子凿出来的一样,宛如一朵腊月的梅花。
转换过几个单位,随着岁月流逝,她开始亲近起笔墨纸砚来。不止画螃蟹,画虾,画小鸡,画别的,还写字,朗读,打太极拳,过自己喜欢的日子。县城搬迁后,她与我,同在易俗河多年,各自忙于生计,四季更替,周而复始。我始终坚持,人与人之间需要距离。最好的距离,在千里之外。至于螃蟹,记住就够。柜子里藏的,墙壁上挂的,迟早会因缺氧而窒息。养在记忆中的,鲜活如初,动人心弦。
螃蟹习惯于横着走,不是存心张扬,或哗众取宠,没办法,腿生在左右两边。竖着走如我,却想绕弯子。娄师白的师傅是齐白石,王老师的师傅是娄师白,我的师傅是王超群老师。在字画上无所成,无所获,那时候我喜欢刷存在感,常对人说:“我是白石传人。”我的意思是说,她画的螃蟹有齐白石大手笔的遗传。
忽然想起一位资深女作家,若干年前,在湘潭一家报纸上开设专栏,接连刊登风趣幽默、接地气、家长里短的散文,许多读者想一见尊容。她的回应是这样:“你认为林子里鸟鸣好听,听那声音就行,何必见那鸟呢。”在这里,我说,欧阳红梅正在宣纸上停停走走,在人间烟火里远近高低,读她的水墨螃蟹就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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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湖南法治报









